一人四個輪子走青藏 一個東北漢子的西藏之旅（五）

    我進藏的溫馨港灣

    (8) 格爾木，進藏的基地

    格爾木市在青藏鐵路沒通車之前，一直是進入青藏公路的重要物資集散轉(zhuǎn)運站，它是青海省的一個新興工業(yè)城市，行政區(qū)歸屬海西蒙、藏族自治州。市區(qū)的面積不大，但是很整潔也很現(xiàn)代化，行駛在市區(qū)的路上我甚至有走在大連的某個街區(qū)上的感覺。

    按照我事先在導(dǎo)航儀上設(shè)定的目的地——格爾木政府招待所，車子經(jīng)過繁華的街道來到了目的地。停車一看，這哪叫招待所！分明就是一個豪華的星級賓館，我可不能把錢花在這種高消費的地方，走人。看來我被“招待所”三個字給忽悠了。記得我有個哥們曾打電話讓我去他剛開張的飯店捧場，我問飯店的名字。他說叫“品鮮樓”。等我到了一看，算上吧臺也就五張桌子的營業(yè)面積規(guī)?！?/span>

    時間快下午一點鐘了，住的地方可以慢慢找，先要給我的車子好好做個保養(yǎng)，檢查下車子的狀況。導(dǎo)航儀上沒找到奇瑞服務(wù)站，打奇瑞車的全國服務(wù)熱線，接線員告訴我格爾木沒有奇瑞車售后服務(wù)站，讓我去西寧做保養(yǎng)。我才從西寧過來的，開什么玩笑！他又讓我去1000多公里以外的拉薩作保養(yǎng)，我無語……。接著他按照工作流程想給我的旗云車做回訪調(diào)查，我很煩，沒空配合他做這種不知所謂的狗屁調(diào)查，掛他電話！

    我的這輛旗云車不同于一般的旗云，因為他的心臟也就是發(fā)動機是巴西原裝進口的老款MINI機子，性能沒得說但挺嬌氣的，平常我也是很精心的保養(yǎng)呵護他，給他吃的都是細糧，機油用的是高品質(zhì)的黃色殼牌機油，冷卻液也是用殼牌的。而且從來不去路邊的野雞店保養(yǎng)，因此他這幾年從來沒出現(xiàn)過故障。這次出來陪伴著我一路風(fēng)餐露宿跋涉了快五千公里，我必須要對得起勞苦功高的他。格爾木手藝好的維修店咱肯定不熟悉的，好辦，我站在路邊觀察，一連問了兩輛奇瑞出租車，他們告訴我了一個共同的個體維修點。到了那里給車子做了保養(yǎng)，檢查了發(fā)動機和底盤，另外還買了空氣和汽油的濾清器備用。維修點的老板告訴我他這是第一次接觸MINI發(fā)動機的旗云，格爾木以前就沒見過這樣的車子。車子保養(yǎng)好之后我們坐下來聊天，他是西安人，來格爾開修車鋪子已經(jīng)快7年了，他告訴我從西藏回來的時候最好不要走川藏線，路況危險而且旗云車的通過性不行容易托底。不少四川來的轎車都是舍近求遠從格爾木走109國道的青藏公路上西藏。正聊著，來了一個他開出租車的西安同鄉(xiāng)，他也建議我從西藏歸來原路折返走青藏公路最穩(wěn)妥。而且還建議我過了3月14日以后再進藏，在此之前應(yīng)該停留在格爾木等待拉薩方面動向的進一步消息。我說這事過了這么久沒什么問題吧？他說你一個人嘛，還是安全點為好。我想想也是，又問他“今天才3月12日，這么算下來要在格爾木住兩天，你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經(jīng)濟實惠的賓館”？他說“前面200米右轉(zhuǎn)有一家剛開業(yè)的賓館條件不錯，而且離進藏的109國道比較近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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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賓館拐個彎沒多遠就到了，在前臺辦理入住手續(xù)時和前臺服務(wù)員說起了3月14日進藏的問題，她也建議我過了3月14日再進藏比較穩(wěn)妥。聊著聊著才知道，我們竟然是東北老鄉(xiāng)，緣分！

    到房間放下行李我就開車帶著導(dǎo)航儀到街上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，順便把汽車的備用油箱也采購了。在路邊問了一位開出租車的大姐哪里有戶外店，那位藏族大姐很熱情，主動開車為我引路，把我?guī)У礁駹柲旧虡I(yè)區(qū)的一家戶外店后才接著攬客。進店一問，差點沒站住，一個破鐵皮油箱要200多大洋，搞不懂，也許這是美軍二戰(zhàn)時期的老古董。出來邊走邊想哪里才能買到油箱呢？對了，土雜和五金店應(yīng)該能有的。找了幾家終于找到了一家河南人開的土雜店，里面的貨可真全，大到機械吊裝設(shè)備小到鍋碗瓢盆蠟燭一應(yīng)俱全。美軍二戰(zhàn)時期的老古董在這里售價才60元錢。油箱買好了我和老板商量先把東西存這回頭再來拿，老板是個漂亮的河南妞，幽了我一默：沒問題，放多久都中，不來拿最好了。

    格爾木的氣候很干燥，我進了家茶店看看買點綠茶敗敗火。安徽老板正閑得無聊，拉著我坐下來喝六安瓜片聊天，他說自從青藏鐵路通車之后格爾木的生意都不好做了，搞得他都有卷鋪蓋回家的打算。我說沒這么夸張吧，他說夸張，光是茶葉的運輸成本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，而且格爾木人不太喝綠茶，晚上的夜生活就更單調(diào)了，搞得他夜夜獨守空房寂寞無聊。

    回到賓館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，這是一路上住宿條件最舒服的賓館了，而且打長途電話免費，不過我只能用手機給家里簡單的報個平安，要是讓家里發(fā)現(xiàn)是格爾木的電話區(qū)號那還了得。洗過澡又來了精神，大半夜跑到街上找了個網(wǎng)吧了解下有關(guān)拉薩3月14日的最新動態(tài)，沒有只言片語，看起來應(yīng)該沒問題。不過我還是決定明天繼續(xù)在格爾木停留，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補充呢。

    第二天睡到快中午了才起床，今天要辦的事情很多。先到土雜店取了備用油箱，20升的油箱里加了16升左右，油箱口用安全套和皮筋扎緊防止泄露，然后用繩子固定在車子的后備廂里。在超市買了壓縮餅干、士力架巧克力、水果、口罩、小臉盆和桶裝水等一大堆東西，統(tǒng)統(tǒng)分門別類的放置規(guī)定位置，忙活一通把進藏用的物資全部到位后才喘了口氣休息。因為在家時走得很匆忙，沒來得及到派出所辦理邊防通行證，當(dāng)時想著要么在格爾木辦，要么到拉薩委托旅行社辦理?，F(xiàn)在想想，先到格爾木的派出所看看把邊防通行證辦理了吧，不想派出所里靜悄悄的，站在走廊里等了半天才出來一位值班民警問我有什么事，我說我來辦邊防通行證。他告訴我派出所不負責(zé)邊防通行證的辦理，讓我到邊防武警大隊去問問，而且今天是星期六休息，需要等到星期一上班時間才能去辦理。我恍然自己過糊涂了，都忘了今天是星期六！出來已經(jīng)有六天了。下午一場意外的沙塵天氣讓格爾木蒙上了一層灰垢，我的心情也變得灰暗起來。拉薩，你離我還有多遠？

    晚飯又是泡方便面就榨菜，吃到一半就給倒掉，這東西徹底把我給吃惡心了。躺在床上反復(fù)睡不著，想到明天就要正式踏上青藏線，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，激動、緊張、擔(dān)憂，翻越海拔5231米的唐古拉山一直是我心頭的揮之不去的陰影，我不知自己能不能應(yīng)付過去。爬起來試著靜心打坐了很久,格爾木的夜晚很寧靜，除了隔壁兵營那只狗不知疲倦的一直在叫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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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9)青藏公路的路

    早上站在窗前時發(fā)現(xiàn)格爾木下起了好大的雪，整個格爾木雪片紛飛白茫茫的一片。管不了那么多了，今天必須要越過唐古拉山進入西藏境內(nèi)。

    冒雪檢查了車子的狀況，發(fā)現(xiàn)右后轉(zhuǎn)向燈不亮，趕緊換上新燈泡，免得在路上被罰款。拿大刷子把風(fēng)擋玻璃和倒車鏡上的積雪掃干凈，又檢查了一遍所有的裝備并捆綁加固。發(fā)動車子時腦袋里又想了想還差什么，發(fā)現(xiàn)防止高原缺氧的紅景天、葡萄糖液和氧氣袋都還沒買呢……心里立刻沮喪的直罵自己傻逼，在格爾木呆了兩天都干了些什么！算了，路上聽天由命看看能不能買到這些東西吧，九點鐘準(zhǔn)時出發(fā)。

    出格爾木城又被收了5元錢的過路費，這一路上省吃儉用的把大部分的錢都贊助給中國公路和中國石油了，上哪說理去！

    終于上了青藏線，也終于看到了青藏鐵路。出格爾木不遠的路邊上一溜兒巨多的加油站，光是掛著中國石油的就有好幾個，其他的就是中國石化和個體加油站了。據(jù)了解青藏和川藏線上的某些個體加油站比較不地道，什么油都敢給你加，標(biāo)號93號的汽油，加到你油箱里的也許是93號汽油，也許是90號汽油，也許是菜籽油……，損失點錢還是小事，一旦在高原上發(fā)動機燃燒故障拋錨，非得在后半夜被凍僵不可，太他媽缺德了。所以盡管路上的加油站不缺，但是我還是相信中國石油，畢竟國有大企業(yè)不屑于玩那些沒所謂的陰招，備上點汽油就是為了對付著跑到有中國石油的加油站的。

    格爾木路段盡是寸草不生的荒灘，沒什么值得看的風(fēng)景。路上布滿了光滑的薄冰讓車子跑在上面直打滑，U型彎路更加劇了行駛難度，車子經(jīng)常側(cè)滑甩尾，旁邊就是十幾米深的溝壑，如果掉下去肯定掛了。一輛拖掛重卡在道上側(cè)滑翻車，車頭和尾掛折成了45度角倒在路上擋住去路，沒辦法，只得冒險從密布陷坑亂石叢生的土道上繞過去，減震器被顛得噔噔亂響，時不時就馬失前蹄開進大坑里，輪胎還差點被鋒利的石頭割破。這是青藏公路給我上的第一課，這只是開始。

    薄冰路到了納赤臺段換成了雪路，情況變得好轉(zhuǎn)了些，至少不至于隨時側(cè)滑甩尾。一路上欣賞著沿途被大雪銀裝素裹的山川河流，不知不覺在中午時分到了海拔4767米的昆侖山口。本以為唐古拉山口肯定有兵站和加油站之類的補給點，起碼也應(yīng)該有點人煙。但到了才發(fā)現(xiàn)，這里真的是生命禁區(qū)，整個山口除了我之外，就有一個喘氣的，一個在路邊放水的過路重卡司機，除此之外滿目荒涼。如果不是路牌上寫的昆侖山口和紀念碑，我?guī)缀蹩床怀鲞@里和別的荒原有什么區(qū)別。昆侖山口也是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(qū)的入口，很值得拍照留念的地方。我第一次拿出微型三腳架給自己拍照，那個放水的司機早就走了，整個山口就剩下我一個人，我想多擺出幾個拍照的造型，比如勝利、堅強、激情之類的自拍造型。可是昆侖山口的風(fēng)真不是蓋的，生生把我給凍回到了車里，那真叫一個冷！拿相機的手被凍得僵硬。在海拔4767米的高原上，我感覺到了呼吸困難和氣喘吁吁，這也只是個開始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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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納赤臺段的雪山

    剛上車準(zhǔn)備走時才想著還沒方便，趕緊跑到一處土堆前噓噓，剛噓到一半我就給憋回去了。慚愧！在土堆的另一面是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(qū)的創(chuàng)始人——杰桑.索南達杰烈士的紀念碑。一個為了保護藏羚羊生存而被盜獵分子槍殺的高原英雄，盡管他的紀念碑周圍因施工的黃土堆積擋住了路，但還是供了不少的香煙、酒和水果，我深深地向他的紀念碑鞠了一躬。

    終于到了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(qū)的第一保護站——不凍泉，這座只有一層建筑的臨時性結(jié)構(gòu)房屋，承擔(dān)了不凍泉地域所有的野生動物救助和防盜獵的任務(wù)。站內(nèi)沒有看到一個人，估計工作人員都出去執(zhí)行任務(wù)了。

    可可西里屬于荒原地貌，草皮植被的覆蓋很不發(fā)達，實在是想不通藏羚羊和野驢為什么沒事喜歡跑到這里溜達，一路上經(jīng)常能看到保護區(qū)的告示牌——“動物通道注意讓行”、“禁止追逐拍照野生動物”、“未經(jīng)許可不許進入保護區(qū)”等?？墒俏乙恢灰吧鷦游镆矝]看到，倒是荒原上遺留的動物糞便證明了野生動物確實曾經(jīng)來過。后來在一公里以外的一處水洼附近我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小群在吃草的藏羚羊，距離太遠了，我用微型望遠鏡才能分辨出它們的輪廓，我停車走下來坐在路邊默默地注視著這些高原上的精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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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海拔4767米的昆侖山口

    都說青藏公路平坦筆直，閉著眼睛也能把車開到180公里的時速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了，起碼現(xiàn)在是休想?？煽晌骼锫范斡捎趦鐾恋臏囟茸兓沟寐坊鲁烈惨驗橹匦涂ㄜ嚨哪雺海救蔷薮蟮牟ɡ似鸱赜吐?。稍不留神就能把時速80公里的車子給高高的拋起來，然后重重的摔下來，車子行駛在上面猶如巨浪滔滔中的小舟。聽著車子重重落下來的咣當(dāng)聲，我的心都碎了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使勁抻長脖子觀察前方路面的可疑情況，但是總防不勝防，平坦筆直的路上沒理由讓車子始終保持60公里的速度行駛，這樣下去猴年才能走完這沒有盡頭的天路。但是只要車子一超過80公里的時速遇到波浪起伏路時剎車往往不及，“咣當(dāng)”車子摔下來的聲音和“嘩嚓”底盤托底的聲音時常傳來，我能想象車子托底時，底盤和柏油路面劇烈摩擦碰撞產(chǎn)生的火星四濺。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了竅門，就是注意觀察前方柏油路面上的無數(shù)條剎車痕跡，那是由無數(shù)條重疊的剎車印組成，這就說明肯定有情況。這招果然屢試不爽，只要看到重疊的剎車痕跡就果斷地一腳剎車踩到底，到了跟前果然有波浪陷坑。但是還有不少路面是新鋪的柏油，顏色和剎車痕跡很難分辨，等車子到了跟前又是剎車不及，耳邊充斥著“咣當(dāng)”……“嘩嚓”……的撞擊聲音。別的東西還好說，但后備箱里的汽油桶可經(jīng)不起這么忽悠折騰，盡管桶口被安全套車和皮筋緊緊的密封，但車廂里已經(jīng)開始彌漫著汽油的味道了，我不得不時常停下車來緊固并查看油箱有沒有破裂滲油。還好，安全套連那什么東西都給隔絕了，汽油就更沒問題了！

    出了可可西里路段后，情況變得更糟糕了，路面變成了波浪起伏、馬蹄坑、“8”字坑和一線溝的組合，車子被顛得稀里嘩啦的快散了架，托底嚴重時巨大的“轟隆”聲讓我心驚肉跳。